極短篇-父親
本文刊登於越境文學天空下或宇宙間專欄
＊這是一個聽來的故事。
她知道爸媽工作繁忙，國小以前多半是與外婆同住。
爸爸常說她還在襁褓時，偶爾帶離外婆家，總要聞著他的體味、聽有些變調的搖籃曲才能入眠，而媽媽總在她睡著前就早已呼聲大作。
爸爸的手臂，小麥色，結實而溫暖；體味，略臭而帶吸引力；聲音，不粗不細但有磁性。好像只要有他在，她就很容易安心。天如果垮下來，爸爸會頂著。
「把拔，如果你再年輕個25歲，我一定會嫁給你！」她總帶著甜甜的笑容這麼說。
「妳會遇到更好的男人。」父親也總這麼回答。
但實際上34歲的差距，以及有個卡在身分證配偶欄上的女人，要喚作媽媽的女人。
爸媽差距20公分，年齡差距近3歲。她的身高在爸媽之間，大概是平均吧！中間卡了個姊姊。
時常覺得自己這輩子最愛的男人大概是父親，誰都無法體會。
偶爾會盯著母親發愣。
「爸爸條件這麼好，為什麼會娶媽媽呢？」這問題自然是問過，但很難獲得實際的答案。
和父親很有話聊，勝過母親或者姊姊，也許是基因裡有太多相似處。
成長、碰撞、忤逆、想像。
父親開始老邁了，她這幾年開始意識到這件事。
「把拔，我會照顧你一輩子喔！」她會這麼說。
父親總會回以溫柔的笑容，19年來皆然。
「只有你喔！沒有媽媽。」她偶爾會暗自在心裡補上這句。
「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男人喔！」她偶爾會在心裡這麼想。
「把拔，我最近有喜歡的男生喔！」有點試探性但不保留地向父親說著。
「那很好啊！要注意對方的人品喔！」父親只是叮嚀著。
她好失望。只是想看到父親有點失望或者不捨的表情，哪怕只有一點點……
那眉頭也不皺的一貫溫柔，其實是最傷她的利刃。
父親喜歡講古，祖先的故事、他的成長奮鬥史、和母親的戀愛故事。
「我不是古板的人，我當然不會鼓勵妳們婚前性行為，但也不會阻止妳們，只是妳們要保護好自己。我也要很自豪的說，我這輩子從來沒背叛過妳們的媽媽，精神或者肉體上，我都很忠貞，我愛她。」父親曾經這麼說，義正詞嚴又漾著堅定幸福的笑靨。
吃味，嫉妒。
「如果那個女人不存在就好了！」她時常偏激地想。
但始終忘了如果沒有那個女人，也不會有她自己。
父親偶爾會教她一些性觀念、知識。
暗夜裡總想著身邊躺著的是父親有些鬆弛但還算健壯的軀體。
她愛撫著自己，想像是父親的手在游移，呻吟、喘息、挺進、高潮……
但最後才會意識到只剩空虛包裹著自己。
「阿水，來睏喔！」有時，晚上十點多就聽到父親這麼喚著。
美麗的老婆，水某，後來就直接稱阿水了。父母兩人相擁著，偶爾就在女兒們面前親吻，一齊步上台階，目的地是臥室。
她看見了，那女人帶著挑釁又驕傲的笑容，雖然只是短短一瞬間的回眸。
她發誓她真的看見了！
除了氣憤，沒有其他情緒了。
「該死的女人。」她心底暗自咒罵著，雙手握拳，指甲直挺挺地嵌進了掌心。
但感覺不到痛了。
「妳去死吧！」她在心裡大聲咒罵，舉手就要刺下。
床鋪邊的小燈忽閃忽滅，大概感受到了不尋常的氣氛。
「匡噹──」手上的利器被剛從廁所衝進來的父親打掉。
「幹什麼！」父親大聲吼著。
睡得香甜的母親被吵醒，打開了燈，主臥室瞬間燈火通明，她看見母親睡眼惺忪故作無辜的臉。
「賤女人。」腦中只閃過這三個字。
「妳到底在幹什麼？」他又大吼。
她打了個顫，從未見過父親如此生氣，臉上有兩行灼熱不爭氣流了下來。
「你到底愛我還是愛她？」她怯怯的指著床上的母親，問道。
「好啦！老公，讓她去睡覺吧！她只是壓力太大了。」母親望了床下的刀子一眼，故作鎮定。
「我不要睡，妳這賤女人不要插嘴！快說，你到底愛我還是愛她？」她瞪了母親一眼，撇過頭又問，聲音很大，但哽咽又抖得厲害。
「不准妳對妳媽這麼沒禮貌！」一巴掌就打下了，熱得把心都燒成灰了。
「我知道了！」她愴然一笑，彎身拾起刀子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力刺下。
聞到一股腥甜，在失去意識前，無力地說：「爸爸，我愛你噢……」
＊這是一個聽來的故事。
她知道爸媽工作繁忙，國小以前多半是與外婆同住。
爸爸常說她還在襁褓時，偶爾帶離外婆家，總要聞著他的體味、聽有些變調的搖籃曲才能入眠，而媽媽總在她睡著前就早已呼聲大作。
爸爸的手臂，小麥色，結實而溫暖；體味，略臭而帶吸引力；聲音，不粗不細但有磁性。好像只要有他在，她就很容易安心。天如果垮下來，爸爸會頂著。
「把拔，如果你再年輕個25歲，我一定會嫁給你！」她總帶著甜甜的笑容這麼說。
「妳會遇到更好的男人。」父親也總這麼回答。
但實際上34歲的差距，以及有個卡在身分證配偶欄上的女人，要喚作媽媽的女人。
爸媽差距20公分，年齡差距近3歲。她的身高在爸媽之間，大概是平均吧！中間卡了個姊姊。
時常覺得自己這輩子最愛的男人大概是父親，誰都無法體會。
偶爾會盯著母親發愣。
「爸爸條件這麼好，為什麼會娶媽媽呢？」這問題自然是問過，但很難獲得實際的答案。
和父親很有話聊，勝過母親或者姊姊，也許是基因裡有太多相似處。
成長、碰撞、忤逆、想像。
父親開始老邁了，她這幾年開始意識到這件事。
「把拔，我會照顧你一輩子喔！」她會這麼說。
父親總會回以溫柔的笑容，19年來皆然。
「只有你喔！沒有媽媽。」她偶爾會暗自在心裡補上這句。
「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男人喔！」她偶爾會在心裡這麼想。
「把拔，我最近有喜歡的男生喔！」有點試探性但不保留地向父親說著。
「那很好啊！要注意對方的人品喔！」父親只是叮嚀著。
她好失望。只是想看到父親有點失望或者不捨的表情，哪怕只有一點點……
那眉頭也不皺的一貫溫柔，其實是最傷她的利刃。
父親喜歡講古，祖先的故事、他的成長奮鬥史、和母親的戀愛故事。
「我不是古板的人，我當然不會鼓勵妳們婚前性行為，但也不會阻止妳們，只是妳們要保護好自己。我也要很自豪的說，我這輩子從來沒背叛過妳們的媽媽，精神或者肉體上，我都很忠貞，我愛她。」父親曾經這麼說，義正詞嚴又漾著堅定幸福的笑靨。
吃味，嫉妒。
「如果那個女人不存在就好了！」她時常偏激地想。
但始終忘了如果沒有那個女人，也不會有她自己。
父親偶爾會教她一些性觀念、知識。
暗夜裡總想著身邊躺著的是父親有些鬆弛但還算健壯的軀體。
她愛撫著自己，想像是父親的手在游移，呻吟、喘息、挺進、高潮……
但最後才會意識到只剩空虛包裹著自己。
「阿水，來睏喔！」有時，晚上十點多就聽到父親這麼喚著。
美麗的老婆，水某，後來就直接稱阿水了。父母兩人相擁著，偶爾就在女兒們面前親吻，一齊步上台階，目的地是臥室。
她看見了，那女人帶著挑釁又驕傲的笑容，雖然只是短短一瞬間的回眸。
她發誓她真的看見了！
除了氣憤，沒有其他情緒了。
「該死的女人。」她心底暗自咒罵著，雙手握拳，指甲直挺挺地嵌進了掌心。
但感覺不到痛了。
「妳去死吧！」她在心裡大聲咒罵，舉手就要刺下。
床鋪邊的小燈忽閃忽滅，大概感受到了不尋常的氣氛。
「匡噹──」手上的利器被剛從廁所衝進來的父親打掉。
「幹什麼！」父親大聲吼著。
睡得香甜的母親被吵醒，打開了燈，主臥室瞬間燈火通明，她看見母親睡眼惺忪故作無辜的臉。
「賤女人。」腦中只閃過這三個字。
「妳到底在幹什麼？」他又大吼。
她打了個顫，從未見過父親如此生氣，臉上有兩行灼熱不爭氣流了下來。
「你到底愛我還是愛她？」她怯怯的指著床上的母親，問道。
「好啦！老公，讓她去睡覺吧！她只是壓力太大了。」母親望了床下的刀子一眼，故作鎮定。
「我不要睡，妳這賤女人不要插嘴！快說，你到底愛我還是愛她？」她瞪了母親一眼，撇過頭又問，聲音很大，但哽咽又抖得厲害。
「不准妳對妳媽這麼沒禮貌！」一巴掌就打下了，熱得把心都燒成灰了。
「我知道了！」她愴然一笑，彎身拾起刀子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力刺下。
聞到一股腥甜，在失去意識前，無力地說：「爸爸，我愛你噢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