極短篇-手。

本文刊登於越境文學天空下或宇宙間專欄。



女孩單身,長得很普通。若要說有什麼吸引人,大概是拉寬版但有曲線的身材吧。一身便裝,牛仔褲、T恤、帆布鞋。從中部老家坐車北上,拿著前一天買的來回票找到自己的位子,安穩的坐下,九號,靠窗。一個男人左顧右盼後,朝她走來,在她旁邊的十號位坐下。

十號位的前一個乘客,把垃圾塞在前面椅背的網子裡沒帶走,是個寶特瓶和一包裝在塑膠袋裡、吃剩食物的殘渣。
男人皺了皺眉頭,把塑膠袋掛在寶特瓶上,把自己的瓶裝飲料塞進網子的空位。女孩向來不在乎位子旁邊的人,只是看著窗外。但塑膠袋的窸窣聲讓她轉移了注意力。還有香蕉的氣味,香軟黏甜的味道。男人迅速剝了一根香蕉食畢,將香蕉皮塞進那個他喬弄許久的塑膠袋裡,摘下眼鏡,倒頭就睡。

女孩注意到了他的手。
很漂亮的一雙手,皮膚顏色大概跟女孩的手差不多白,不大,大抵是細嫩的,就是很順眼的一雙手。女孩轉而打量坐在身旁的男人:臉的皮膚也很白,而且滑順沒什麼瑕疵;五官是秀氣的,看不出年齡;以公事包、襯衫、西裝褲、黑皮鞋的裝扮來看,大概是二十幾歲的上班族。他睡得很安穩,呼吸很均勻,像孩子般的睡顏。

女孩特別喜歡觀察別人的特定部位,於是又把目光轉回手上。左手戴著一串佛珠類的東西,黑得發亮,跟手的膚色產生對比。更顯得男人真的是有很漂亮的一雙手啊!手的膚色很均勻,像白玉般沒有瑕疵。

「男人的手啊。這麼漂亮的手,如果,欸,如果......。很適合碰觸女體。」她這麼想,下意識把手伸進衣服裡,輪流撫摸著胸前的渾圓。

「如果此時動作的手,換作是身旁男人的手,該有多好啊!」她繼續想,癟癟嘴停下動作。

男人漂亮的手啊,關節是圓潤的弧度,指甲剪得整齊。

女孩又盯著男人的手,有種吸引力啊。吞了口口水、整了整因為冷氣過強而反面套上的外套。硬是把身上T恤的領子拼命往下拉,微微的假裝側睡。動作很輕,不想把男人吵醒。雪白的脖子、鎖骨,隱約可見的溝。
她輕輕閉上眼假寐。男人的呼吸聲也很好聽,但頻率似乎有些變了。挪了挪身子。女孩睜開眼,男人換了個姿勢依舊睡得像孩子。

「豬頭,我在勾引你耶!」她心裡想,嘟著嘴又整了整外套,隨後又看了他的手一眼,接著笑了。手的位子,男人挪近了兩人間的距離,即使只有一點點女孩還是察覺到了。只是,渴望那雙手而已。

車開得很快,男人在到終點站前悠悠醒來,戴上細黑框眼鏡的臉秀氣俊俏。但最吸引人的還是那雙手。女孩在終點站下車,快步往目的地走去,假裝趕時間,但還是惦記著那雙美麗的手。

突然從背後被拉住,漂亮雙手中的右手,男人拉著她,拐進一條小巷不發一語。
「他不高,略瘦。」女孩心滿意足的打量著,因為手腕被緊握著,被她愛的手。
被按在小巷底部牆上,男人粗暴的吻了女孩。

手啊。
靈巧地伸進T恤底下。
撫摸、捏揉。

「果然是很適合碰觸女體的手。」女孩沒有任何抗拒地笑了。
女孩雪白隱約可見的半裸胴體,以及男人雪白又美麗的手。

手啊。
手。

「嘶──」聲響及前後擺動。

車還行駛在高速公路上,因路況不佳有些塞車,走走停停。被干擾而醒,她望向身側。

男人如童顏般天真的睡臉,略瘦的身體,以及,那雙美麗的手,都安穩地置放在十號位上。

她扯開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