極短篇-追逐者
本文刊登於越境文學天空下或宇宙間專欄。
「快一點,快一點!」我讀出了女人叨叨絮絮的唇形。
一切本來是與我無關的,我坐在公車上,望著對街被紅綠燈阻撓的女人,眉頭緊蹙。
公車從停滯等人們魚貫上下車後,車門關了,緩緩駛動了。
終於,綠燈了。
女人像不要命般,鑽過重重轉彎的摩托車、計程車,用力揮動著藕般的手臂。
「停下來!等等我!」她大喊著。
「為什麼要這麼賣力呢?」我不解,忍不住轉過項首,透過窗看她。
我已經非常習慣看著一臺臺預定要搭的公車,在等待紅綠燈的時候駛離了,雖然心裡有些不快,嘴裡碎念著入聲字,但不至於奮力去追,就讓它們揚長而去。
反正,還有下一班車,也沒特別趕時間,抑或遲到一點點也無妨。
公車在紅燈前的車陣中停了下來,女人跑到了車身的前門處,像在等待人領養的小動物般,露出楚楚可憐的等待模樣。
司機先生苦笑著打開前門,說道:「車過站了就不要這樣追,很危險的。」
我這才發現她腳下踩著至少三寸的高跟鞋,OL打扮,拎著小皮包的背帶。
她笑著,臉不紅氣不喘,神態自若地拿出悠遊卡,刷了一下,講話也是那般慢條斯理:「不追,就會錯過了。下一班車要等很久呢!謝謝你喔!好心的司機先生。」接著稍微挪動腳步、環顧車內,已經沒有位子了。
「至少搭上了。」她有些自我安慰、小聲地說,接著拉拉自己微皺的襯衫和窄裙,藕臂圈住車柱。
「小姐,妳坐吧!我再兩站要下車了。」我站起身,笑著說。
「那真不好意思。」她笑著,沒客氣,也就坐下了。
「妳穿那麼高的鞋子,又穿窄裙,怎麼還能跑那麼快?」我有些尷尬、害羞地問。
「因為,我每天幾乎都得這個時間追車,追久了,也就習慣了。」她說,揉捏著自己很努力奔跑後、穿著絲襪的小腿。
「是剛下班嗎?趕著回家?」我低頭看了看錶,想了一下,這麼問。
「對啊!除非不得已加班,否則我一定要趕在外子回家之前,煮好一桌晚餐,一分鐘都不能耽擱。」她甜笑著回答。
「他能娶到妳真幸福。」我由衷地說。
「因為,他也是我很努力倒追來的,一旦鎖定了什麼,就要奮力去追啊!這樣才不會遺憾。」她積極、樂觀的態度,讓我呆滯了半晌。
「妳還好嗎?」她問,聲音把我拉回現實。
「沒什麼,只是覺得妳說的好有道理。」我回神,笑著回答。
公車一個轉彎,我赫然意識到該下車了,匆匆按了下車鈴。
「謝謝妳,再見!」我揮手向她道別,連忙步下公車。
我滑開手機,又讀了一遍他一早傳來的簡訊:「早安,昨晚有睡好嗎?好希望每天都能跟妳聊得那麼開心。」
他是我公司不同部門的同事,偶爾會在公司裡碰頭,會打招呼,但總匆匆而過無法深談,我也羞於跟他攀談;他穿著襯衫的樣子相當迷人,總精神抖擻地笑成太陽般溫暖,他是公司的萬人迷啊!女人們嫉妒的眼神和閒言酸語是最駭人的。
前陣子因為要弄跨部門的合作案,所以留了他的MSN談工作的細節,工作結束後,偶爾還是會用MSN閒聊;久而久之,好像越來越喜歡他了,而他的態度雖然無法完全摸透,但至少我在他眼裡,是不討厭的。
我按下通話鍵。
「喂?」
「要不要一起吃晚餐?」我問,站在他的租屋處樓下。
這次,我不想再懦弱了,我也想當個追逐者。
我抬頭,看見冬季黃昏晴朗的天空,若干顆星子綻著微弱的光。天,漸漸黑了。
「快一點,快一點!」我讀出了女人叨叨絮絮的唇形。
一切本來是與我無關的,我坐在公車上,望著對街被紅綠燈阻撓的女人,眉頭緊蹙。
公車從停滯等人們魚貫上下車後,車門關了,緩緩駛動了。
終於,綠燈了。
女人像不要命般,鑽過重重轉彎的摩托車、計程車,用力揮動著藕般的手臂。
「停下來!等等我!」她大喊著。
「為什麼要這麼賣力呢?」我不解,忍不住轉過項首,透過窗看她。
我已經非常習慣看著一臺臺預定要搭的公車,在等待紅綠燈的時候駛離了,雖然心裡有些不快,嘴裡碎念著入聲字,但不至於奮力去追,就讓它們揚長而去。
反正,還有下一班車,也沒特別趕時間,抑或遲到一點點也無妨。
公車在紅燈前的車陣中停了下來,女人跑到了車身的前門處,像在等待人領養的小動物般,露出楚楚可憐的等待模樣。
司機先生苦笑著打開前門,說道:「車過站了就不要這樣追,很危險的。」
我這才發現她腳下踩著至少三寸的高跟鞋,OL打扮,拎著小皮包的背帶。
她笑著,臉不紅氣不喘,神態自若地拿出悠遊卡,刷了一下,講話也是那般慢條斯理:「不追,就會錯過了。下一班車要等很久呢!謝謝你喔!好心的司機先生。」接著稍微挪動腳步、環顧車內,已經沒有位子了。
「至少搭上了。」她有些自我安慰、小聲地說,接著拉拉自己微皺的襯衫和窄裙,藕臂圈住車柱。
「小姐,妳坐吧!我再兩站要下車了。」我站起身,笑著說。
「那真不好意思。」她笑著,沒客氣,也就坐下了。
「妳穿那麼高的鞋子,又穿窄裙,怎麼還能跑那麼快?」我有些尷尬、害羞地問。
「因為,我每天幾乎都得這個時間追車,追久了,也就習慣了。」她說,揉捏著自己很努力奔跑後、穿著絲襪的小腿。
「是剛下班嗎?趕著回家?」我低頭看了看錶,想了一下,這麼問。
「對啊!除非不得已加班,否則我一定要趕在外子回家之前,煮好一桌晚餐,一分鐘都不能耽擱。」她甜笑著回答。
「他能娶到妳真幸福。」我由衷地說。
「因為,他也是我很努力倒追來的,一旦鎖定了什麼,就要奮力去追啊!這樣才不會遺憾。」她積極、樂觀的態度,讓我呆滯了半晌。
「妳還好嗎?」她問,聲音把我拉回現實。
「沒什麼,只是覺得妳說的好有道理。」我回神,笑著回答。
公車一個轉彎,我赫然意識到該下車了,匆匆按了下車鈴。
「謝謝妳,再見!」我揮手向她道別,連忙步下公車。
我滑開手機,又讀了一遍他一早傳來的簡訊:「早安,昨晚有睡好嗎?好希望每天都能跟妳聊得那麼開心。」
他是我公司不同部門的同事,偶爾會在公司裡碰頭,會打招呼,但總匆匆而過無法深談,我也羞於跟他攀談;他穿著襯衫的樣子相當迷人,總精神抖擻地笑成太陽般溫暖,他是公司的萬人迷啊!女人們嫉妒的眼神和閒言酸語是最駭人的。
前陣子因為要弄跨部門的合作案,所以留了他的MSN談工作的細節,工作結束後,偶爾還是會用MSN閒聊;久而久之,好像越來越喜歡他了,而他的態度雖然無法完全摸透,但至少我在他眼裡,是不討厭的。
我按下通話鍵。
「喂?」
「要不要一起吃晚餐?」我問,站在他的租屋處樓下。
這次,我不想再懦弱了,我也想當個追逐者。
我抬頭,看見冬季黃昏晴朗的天空,若干顆星子綻著微弱的光。天,漸漸黑了。